(文/北京市垂杨柳医院检验科 宁永忠)
没有微生物整体观易误诊
当今,检验与临床有渐行渐远之势。然而,不懂微生物学,当不好感染病临床医生;不懂临床,也做不好临床微生物学工作。实验室和临床实际上是一个整体。
在做病原学诊断时,对病毒、细菌、真菌、寄生虫要做整体性考虑。比如社区获得性肺炎(CAP),不能只考虑经典的细菌病原,其他如支原体、病毒等非典型病原体也有一定构成比,必须纳入考虑。而重症社区获得性肺炎,则要考虑腺病毒等。再如,具体到患者如果有特定风险因素时,会有特定病原体指向。如肾移植患者早期尿路感染,应该综合考虑病毒性病原体。例如:患者被诊断为肺部感染,支气管镜下取痰,标本涂片为合格标本,但始终看不到细菌,第二天血板什么都不长,请问这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回答:病原可能是支原体、病毒等,它们看不见,普通培养也不生长。当然也要反思“肺部感染”的确定,有些非感染性疾病酷似感染,易导致临床误诊。
初始经验治疗时,要整体性考虑少见病原、耐药菌。经验治疗要覆盖病原谱构成比最大的病原、患者风险因素提示最可能的病原,也要整体性考虑少见病原、耐药菌。比如诊断为医院获得性肺炎时,治疗是否要覆盖金葡?覆盖的话,是否还要覆盖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再如社区获得性肺炎,有COPD的患者则要考虑铜绿假单胞菌,治疗时要覆盖。目前,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包括:是否有公认的无可置疑的病原谱(有些没有答案);构成比需要覆盖多大比例(没有文献描述);确定覆盖某一个菌种,耐药比例多少我们要覆盖耐药菌(一般是10%~20%)。
治疗无效时,要整体性考虑没有覆盖的病原、敏感耐药共存的情况。实际治疗中,首轮治疗无效,还可以依据指南和经验升级抗生素。如果3轮调整都失败,这意味着唯有全面、彻底的微生物学检查,才能根本解决问题。理性推导是有限的,证据才是决定性的——理性需要实证。举例:笔者遇到老年社区获得性肺炎患者,4轮抗生素调整,合理升级,始终控制不住。反复查微生物学,最后证实为耶氏肺胞菌。覆盖治疗后即显效。临床医生和微生物学工作者都要有整体微生物学观念,这样在确定微生物学方向时,才不会以偏概全。
指南推荐不是必须执行
对于指南,证据基础上的推荐必须执行吗?当然不是。不过,执行与否不是由主观随意决定,而是必须有客观证据支持的不执行。例如,支气管肺泡灌洗液(BALF)细菌学培养,必须定量吗?指南要求必须定量。实际工作定量也没有难处,然而笔者调查,有近半数实验室不定量,这是需要改变的局面。再如,烧伤患者组织培养,国际建议也是定量。不过其执行时要求实验室有很强的客观条件,国内医院一般不容易满足,此时不定量是可以的。因为,我们无法超越客观条件的束缚。
除了指南、循证理念外,患者的检查图像、数据、结果、证据等也要高度重视。这些客观证据是经过方法学评价的,其临床价值一目了然。举例:墨汁染色用于诊断隐球菌感染的检查,国际上有专家呼吁废除墨汁染色,理由是敏感性不够,只能达到50%左右,容易漏诊。国际建议用隐球菌荚膜多糖抗原检查代替墨汁染色。再如淋菌涂片检查,男性患者有风险行为和症状表现,其生殖道分泌物有大量中性粒细胞内革兰阴性肾形双球菌——这是确诊层面的证据;但女性患者则不可以确诊,因为女性的阳性预测值太低了。痰培养诊断肺炎也类似,阳性预测值低。
我们对没有指南依据,和/或没有客观证据的行为、观念,要有免疫力,要自然回避。二者都没有的情况,比如粪便涂片菌群分析,既没有指南推荐,结果也没有重复性、不客观,所以没有临床意义。临床上没有指南推荐,只有“客观”结果的情况很多,比如结核抗体的检查。
概括而言,所有临床应用的检查方法、结果,需要经过方法学验证;所有临床治疗药物的选择,都要经过临床试验和规范药敏试验的验证。未经二者验证,就是不合理应用。当然也有少数例外,比如无法设计临床试验,或无法完成,此时靠历史经验,这是经验治疗模式,是循证医学之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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