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大疫苗生产国，要被印度撵上了么？

印度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大象、咖喱、恒河水、牛粪、仿制药、宗教、种姓制度、宝莱坞，还有印度人的蜜汁自信。前几年，有个梗在坊间流传，说是：在印度孟买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再不努力，孟买就要被上海超过了。”这句话真假难以考证，但传神地诠释了印度人的自信以及处处与中国较劲的心态。中国和印度同为经济增长快速的发展中大国，同在亚洲，起步差不多，又有边界冲突，所以中国和印度经常被拿来做一番比较，也不奇怪。在疫苗生产领域，中国可能已经被印度赶上了。这几天，陶医生在看2013年出版的普罗特金著第6版《Vaccines》中译本，看到一段关于中国疫苗产业的描述，有点唏嘘或者失落。描述如下：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疫苗生产国。最初的6个国有地区性生物制品研究所已经整合为中国生物技术集团(CNBG)，隶属于中国国药集团。CNBG在北京有一个大的研发中心，使6个附属研究所能够在最大限度上协同工作。目前，国药中生集团提供了大约90%剂量的14种中国计划免疫疫苗。中国的疫苗生产能力，主要用于满足其每年1700万新生儿的国内市场需求。……普罗特金著第6版《Vaccine》中文版第59页然而，在陶医生看来，中国的世界最大疫苗生产国地位，很可能已经被印度超越，也许在最新的、2018年出版的第7版《Vaccines》里已经改写，虽然我还没看过第7版《Vaccines》。世界最大疫苗生产国，需要有两个支撑：一是需要有强大的生产能力，二是要有海量新生儿。论疫苗的生产能力，中国仍是世界第一。在这次COVID-19疫情里，中国国内已种32亿剂疫苗，全部是国产疫苗。同时，中国也向海外提供了超过21亿剂COVID-19疫苗。但是，海量新生儿，中国已经维持不住了。第6版《Vaccines》出版的2013年，是中国的出生高峰期，当年新生儿为1640万。之后开放二胎和鼓励三胎政策，对出生数短期有所贡献，2016年出生数达到1785万，之后迅速回落，2020年更是跌到了1200万，2021年更是只有1062万人。2007年起，中国实施扩大免疫规划，实现儿童免费接种11种疫苗，预防12种疾病，每名儿童在0～6岁阶段一共免费接种22剂，乘以2013年的1640万出生数，当年提供的儿童免费疫苗总剂次约为3.61亿剂。2020年，中国儿童免费疫苗工艺种类略有调整，但仍然是11种疫苗预防12种疾病。2020年，中国提供的儿童免费疫苗总剂次为2.64亿剂，比2013年减少27%。中国儿童免费接种的疫苗几乎全部为国产疫苗，自费疫苗则国产与进口并存，但也是国产超过进口。在与印度比较时，需要统一口径，本文只计算儿童免费疫苗。再看今天的印度。最近流传一个说法：印度的总人口数达到14.15亿，而中国2021年末的人口数为14.13亿，所以印度已经超越中国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这个消息并未使用印度官方人口数据，所以可信度不高。然而，印度是一个不限制生育的国家。印度每年的新生儿数，长年维持在2000万以上，2020年是2500万，足足是中国的两倍以上。前面那个印度人口数超过中国的流言，这两年大概率会变成事实。那么，印度免费给儿童接种哪些疫苗呢？会不会比中国少很多，导致他们的疫苗供应量还是不如中国？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吐槽：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陶医生在世界卫生组织网站上，查询到印度2020年的儿童免费疫苗接种程序，将其和中国的接种程序做在一起比较。一没想到，印度居然已经在免费疫苗里用上了五联疫苗，中国最多只用到了三联疫苗（麻腮风/或白百破）。中国有一个自费的国产四联疫苗，五联疫苗只有进口产品。二没想到，印度已经把流感嗜血杆菌B型疫苗（Hib疫苗）和轮病疫苗纳入了免费范围，两者都在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程度最高的疫苗之列。中国其实也应该把Hib疫苗纳入免费，然而这件在我看来已经不存在技术障碍、经费障碍和疫苗供应障碍的大好事，却迟迟没有落实。三没想到，印度对白喉、百日咳、破伤风预防的重视程度超过中国。首先，白百破疫苗在印度有5个剂次（其中3剂来自五联疫苗），中国只有4剂次；其次，中国的白破疫苗只有6岁的1剂，印度在10岁与16岁各安排了1剂。总体而言，中国的儿童免费疫苗接种11种疫苗、22剂、预防12种疾病，印度免费疫苗接种9种疫苗、21剂、预防10种疾病。中国比印度多预防4种疾病，分别是乙脑、流脑、甲肝和腮腺炎，印度比中国多预防2种疾病，预防流感嗜血杆菌疾病和轮病腹泻。从疾病负担来说，印度免费疫苗预防的疾病谱更合理些，主要是流感嗜血杆菌疾病对婴幼儿的威胁，比甲肝、腮腺炎、乙脑、流脑严重得多得多。印度环境脏乱差，医疗水平也不如中国，轮病引起的腹泻在婴幼儿中杀伤力很大，其轮病疫苗免费接种很有价值。中国虽然早早把甲肝疫苗纳入免费，但甲肝是一种消化道传播疾病，以中国的卫生条件和食品监管水平，甲肝早就不是事了，而且婴幼儿感染甲肝症状轻微。中国也没有将水痘疫苗纳入免费，但有多个省已经免费。水痘是呼吸道/接触传播的疾病，经常在幼儿园和中小学爆发，贡献了一半以上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国将水痘疫苗纳入免费，也比将甲肝疫苗纳入免费更加具有性价比。无奈1988年上海甲肝大流行给中国人打上了不可磨灭的思想钢印，以至于甲肝疫苗优先纳入免费，水痘疫苗只能靠后了。以印度2020年出生2500万新生儿来计算，每个印度儿童免费接种21剂疫苗，那么印度的儿童免费疫苗供应量就需要达到5.25亿剂。不过，需要考虑接种率。中国儿童免费疫苗的接种率接近100%，但印度没那么高，世界卫生组织网站查典型疫苗——白百破疫苗的接种率，2020年中国是99%，印度是85%。http://t.cn/A666ONhZ以85%作为印度儿童免费疫苗的接种率，那么印度2020年需要供应的免费疫苗量为4.46亿剂，远远超过2020年中国提供的儿童免费疫苗2.64亿剂。那么，印度的这些儿童免费疫苗，都是国产的么？没有理由不是。其实，印度的疫苗研发和生产能力很强。而且，由于语言优势，其疫苗生产标准与国际接轨也远远早于中国。世界卫生组织有一个疫苗预认证清单，用于其自身以及其他国际组织采购疫苗供应全球不发达地区。中国第一个获得预认证的疫苗，是成都生物的乙脑活疫苗，那已经是2013年的事情了。印度第一个获得预认证的疫苗可以追溯到1993年的麻疹疫苗，比中国早了20年。http://t.cn/A666OGxD在2021年6月版本的清单中，印度也是纳入疫苗最多的国家。在全部246个不同种类与规格的预认证疫苗产品中，印度有114个（46%），其中印度血清所的疫苗产品有68个，占印度预认证疫苗的60%。这个清单里，中国只有9个疫苗产品纳入清单，从2013～2017年。印度儿童免费接种的9种疫苗，在预认证清单里全都有。陶医生相信印度儿童免费接种的疫苗，也全部是国产疫苗，价格和供应都有保障，不会被人卡脖子啊。嗯，别看不起印度。2018版《Vaccines》里，中国还能是世界第一大疫苗生产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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