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江苏一婴儿因无核酸被拒诊身亡！谣言！婴儿抢救无效死亡，医生的问题在哪里？

大家好，我是李医生。今天有这么一则新闻，江苏一婴幼儿在医院死亡了，死因可能是支气管内异物。然后网络上很多人在传言，是因为医院要看孩子核酸，孩子没有核酸才造成死亡，这已经被证实是谣言，造谣者又该当何罪？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来看看，会有很多教训和经验。（1）患儿处置经过我们先来回顾一下婴幼儿就诊后的时间顺序，看看问题到底在哪：4月29日晚上20:10患儿到了睢宁县人民医院（二甲医院）急诊科。患儿姑奶奶说患儿误吞异物，从口中抠出半粒带壳南瓜子，医生综合评估后考虑是“支气管内异物”，给予吸氧、监测指脉氧等措施，并且考虑到自身救治能力不够，建议转上级医院。20:22对患儿姑奶奶做了新冠病毒核酸检测。21:00医生开具转院转诊单，告知亲属尽快转诊。但因患儿父母未到现场，不能决定。21:45患儿父母到院。22:00左右，医生与患儿父母交代病情后（交代了什么，新闻没有透露，估计是建议转院）去处理其他病人了。22:02，睢宁县人民医院与徐州新健康医院（三级医院）总值班联系转院事宜。23:55跟家属沟通，催促转院。4月30日0:00医生催促转院。1:04医生催促转院。1:07医生催促转院。1:08，患儿家属拨打120（目的不详，估计准备转院）1:19医生催促转院。1:22，睢宁县急救医疗站120车赶到睢宁县人民医院（当事医院）。1:23医生催促转院。2:30，救护车带着患儿转运至徐州新健康医院抢救室。接下来就是徐州医院医生对患儿的处理过程，给予吸氧、心电监护、CT、开通静脉通道等处理。3:47，患儿突发心跳呼吸骤停，医生立即心肺复苏等抢救，并组织专家会诊。4:56，宣告患儿死亡。调查表明，睢宁县人民医院接诊后，在患儿未有核酸检测结果报告情况下，进行了急诊处置（并没有像某些新闻说的那样因为没有核酸而拒诊），并及时开具了转院转诊单；期间，4月29日20时22分对患儿及其姑奶奶做了核酸采样，在就诊、接诊、转诊过程中，睢宁县人民医院和徐州新健康医院均未要求其提供核酸检测结果。上述所有文字来源于事后调查，如果上述文字属实，我们真的看不出睢宁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处理有什么严重问题。从20:10左右到医院，到第二天凌晨1:22，一共有5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医生多次催促家属转院，原因是当地自身处理能力不足，毕竟婴幼儿呼吸道异物是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及时建议转诊上级医院是正确的决策。但新闻没有描述一点，那就是由始至终患儿的情况如何，这5小时当中患儿的生命体征如何呢？没有描述。我们只能估计，因为发病时间有5个多小时，可以肯定生命体征还算可以，不会太差，如果太差，孩子很难坚持5个小时的。而且后来转运到上级医院后，新闻说患儿是突然发生心跳呼吸骤停（不知道这个是否符合事实），如果这个属实，那就进一步说明患儿在睢宁当地医院时生命体征是稳定的，至少还不致命。患儿最终到了上级医院，处理了一个多小时后出现呼吸心跳骤停，这期间做了CT，也做了其他检查。很可惜，没能救回这个可怜的孩子，最终孩子在到达上级医院后1个多小时就心跳停了，抢救1个多小时无效，只能宣告死亡。（2）医生有罪么？让人觉得疑惑的是，睢宁县当地医院和医生都受到了严格的处分。新闻说：调查发现，睢宁县人民医院在对患儿石某远的诊疗过程中：1）首诊负责制落实不严格2）未及时采取相关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3）与亲属沟通交流不充分、对患儿病情及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告知不到位；4）在转诊过程中，存在衔接不到位、未及时向接诊医院充分告知患儿的详细病情上述四种情况，是否真的存在呢？我们都不在现场，不能很客观地评估。但从一个正常医生正常逻辑来说，首诊负责制落实不严格这个罪名有些苛刻了，毕竟现场不仅仅只有患儿一个病人，还有其他病人要处理，患儿当时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医生已经三番四次建议转上级医院，如果这些都属实，医生算是很尽力了。为什么一直拖到5个小时后才转院呢？当中什么原因？新闻没有公布，我们只能猜测：可能是联系不了救护车，当地医院不一定有车帮忙送转运，也不一定有医生帮忙送病人，或者家属不愿意转院等等。急诊科医生有义务帮忙转运病人么？好像没有，他如果走了，其他病人怎么办？这又算不算擅自脱离工作岗位？情况很复杂。所以我认为“首诊负责制落实不严格”这个罪名有些勉强。未及时采取相关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这又是什么罪名？医生都已经综合评估是支气管内异物、并且要求尽快转院了，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呢？一定要完善CT、支气管镜才能送走病人么？如果因为做检查期间患者心跳停了，是不是又说耽误了转运时间呢？所以，我认为这个罪名也是很勉强的。还有，与亲属沟通交流不到位、对患儿病情及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告知不到位？这又是太魔幻了，医生都已经三番四次催促转院了，还不算沟通到位么？当然，从家属角度来讲，可能存在医生态度不好、讲解不充分等等可能，但一句“尽快转院”应该是足以说明病情危重了的。第四点，转运衔接不到位，这个是可能存在的，包括为什么救护车这么晚才来，有没有当地医生跟着过去，上级医院医生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病情的，是电话、面聊、还是通过家属？这的确会有问题，但这个问题也很难去评估。到底怎么样才算充分、到位？综上所述，我认为当地医院医生很委屈、冤枉。这么多年来，报道都不会偏袒医生的，这样的报道，我认为对医生处理过程的描述是有可信度的。不要为了息事宁人而去惩罚当事医生，也不能安抚群众而去惩罚一个对工作尚有热情的人，一切都应该查明真相、秉公处理，该罚就罚，不该罚就不罚。医院死了人，就一定要罚医生么？这样做可能安慰了家属，但是对医生医院是否公平？对社会是否公平？处罚了医生就没有医患矛盾了吗？处罚了医生，社会就会觉得领导英明了吗？我建议，是非曲直应该讲清楚，如果一定要上新闻，那么一定要公开透明，可以请权威的鉴定机构专家协助调查诊疗过程，处置上真的有问题那应该处罚，但如果没有明显问题呢？承认医院医生做法并无不妥，是不是一样能让人信服？（3）支气管内异物，这是多恐怖的病？回到患儿身上，孩子的确可怜。从患儿的病情来看，的确符合支气管内异物诊断（南瓜子导致气管内异物），儿童气管支气管异物是常见的危重症之一，由于儿童发育尚未完全（本案例孩子才1岁多），一旦发生气管支气管异物，很难自行咳出。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做支气管镜检查。支气管镜既可以明确诊断，又能把异物钳夹出来。我猜测，睢宁县人民医院急诊科应该没有这个手段，所以没办法胜任这个治疗，只能建议转院。儿童气管支气管异物好发1-3岁年龄段的婴幼儿，这些孩子一来不能明确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长也可能不在身边，无法及时发现，这给后期诊断增加了难度。好在本案例患儿的姑奶奶说从孩子口中抠出过南瓜子…..儿童支气管异物种类里面，瓜子是相当常见的，还有花生、核桃、肉骨头、黄豆、饼干、小玩具等等，吸入这些小玩意到气管支气管后，患儿会很难受，会有咳嗽、喘鸣、发热、甚至发绀、呼吸困难，严重的会导致窒息，很快就会心跳呼吸骤停。回过头来看，该病例患儿应该不属于非常严重的堵塞，可能会有咳嗽、气促等表现，至于后期为什么突然又病情加重导致心跳呼吸骤停了，我们也只能猜测，可能是异物位置变化了，进一步堵塞了气道；也可能是异物刺激气管引起粘膜水肿加重，逐渐堵塞了呼吸道。呼吸道一旦被堵塞，不会留给医生太多时间。等完全堵塞呼吸道再来做支气管镜也已经迟了，这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气管切开。但气管切开又谈何容易。孩子小，不配合，可能哭闹喘憋，几分钟甚至更短时间内如果不能开放气道患儿就会死掉，这对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有巨大挑战的。事已至此，只能跟家属说节哀。难过之后，我们还要回过头分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1.家长要看好孩子，尤其是1-3岁婴幼儿，什么都往嘴里吞，小的东西不能给他，太危险。2.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让他大哭大笑大喊，这样也容易导致食物误入气管，引起窒息。3.如果孩子/大人已经发生异物进入气道，并且有窒息表现，必须马上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本文不介绍海姆立克法了，看下图），或许有机会把异物挤出来。4.如果情况不是太危急，还能去到医院，应该由医生处理，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做气管镜，明确支气管内异物，并且能直视下钳夹异物出来，解决问题。5.为什么睢宁医院一直建议转院，而患儿一直耽误到5小时后才转院，这是本案例最大的疑点。如果早一些转院到上级医院，及早进行气管镜等处理，或许孩子能挽回性命。祝大家顺利。也希望疫情期间，不要有任何问题都把责任怪在核酸身上，不要随便就给医院医生安什么罪名，一切都得等待真实有效客观的评估鉴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媒体，看到一些关键字眼就疯狂造谣，实在是罪大恶极。
（责任编辑：dawen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