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统计,全国人大代表、志高集团董事局主席李兴浩关于二胎生育指标转赠的建议,已成为今年全国两会排名第二的热门建议。
李兴浩建议由国家牵头建立计划生育指标转赠平台,允许有第二胎合法生育指标的公民自愿通过此平台转赠第二胎生育指标,高学历者、富裕阶层、公务员等可从平台中申请第二胎生育指标,申请指标者则有义务对转赠指标者进行一对一的帮扶。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提出这条建议之后,九成以上的网友反对。”李兴浩几乎天天接受各路媒体专访,解释自己被误读,其实他是想以此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实际上,多年来的两会上放开二胎一直都是代表们关注的热门话题之一,不过,直至今天,“单独生二胎”(即夫妻双方一方为独生子女即可生二胎)政策尚未放开,本次两会也再次没有讨论出结果。
我国的独生子女政策是从1980年开始正式实施的。而今第一代独生子女早已步入婚育期,扫描这批改革开放浪潮中成长起来的新一辈,其婚育观念已紧随时代发生变化。
“双独”二胎审批比例从3%升至19%
“以前的口号是‘只生一个好’,放弃二胎指标的家庭一般情况下会得到大力宣传,某些地方还会进行一定的奖励,但现在这种情况已不再鼓励,目前人口计生部门鼓励按政策生育。”从事计生工作的李女士谈道。
按照江苏省的计划生育政策,凡是夫妻双方均为独生子女,只有一个孩子的(简称“双独”)或女方为农村居民、男方为独生子女而夫妻只有一个孩子的(简称“单独”),都可以生育第二个孩子。
“这个政策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颁布实行的,但是以前享受这一政策的人群比例并不多,当然独生子女是否进入婚育年龄是一个标杆。以2005年的数据为例,该年全市共审批了2278例二胎申报材料,‘双独’的审批比例只有3%,而‘单独’的审批比例则为20%。也就是说,第一代独生子女尽管已经进入婚育阶段,但2005年时愿意生二胎的人其实是相当少的。”市计生委政策法规处负责人向记者介绍说。
但如今情况已发生根本性改变。“以2011年为例,全市的二胎审批数量达到4891例,其中‘双独’审批比例为19%,‘单独’审批比例为32%,两者相加,正好占打算生育二胎群体的半壁江山。不难看出,新一代独生子女中符合政策愿意生二胎的人明显增加了。”
据了解,2011年全市共出生22463名新生儿,其中3766人属生育的二胎,“目前我们还没有统计到22463名中‘双独’及‘单独’的新生儿数量,但从审批比例能有一个大概估计,而我们今后就是要摸清这项准确数据,为我市未来的计生政策走向搞好调研。”计生委政策法规处的几位人员共同表示。
本身就是独生子女的孙小姐接受采访时谈到孙云晓1993年发表的《夏令营中的较量》,该文曾在全国引发一场教育大讨论。“我们小的时候总被称为小皇帝、温室的花朵,大家看独生子女的眼光往往都离不了负面色彩。直到2008年,中国发生一系列令世界关注的大事,诸如汶川大地震灾难发生、奥运会举办,大家在不经意中对独生子女的看法形成突破与改观,被大众认为依赖性强、以自我为中心、过度冷漠的这一群体却充满热情地以主人翁姿态投身到国家大事中去,展示出他们的爱心与能力。因此,当年轻的一代都成为独生子女,面临生育选择时,请相信我们的选择将会遵从时代的需求。”
先行者告白:不在于经济,而在于情感
已经是两位女儿父亲的贺先生就职于一家事业单位,“我是1976年出生的,妻子是1979年出生的。2007年生了第一胎,是个女儿,2010年生了第二胎,也是个女儿。说实话,生男生女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觉得一到家中有老人生病,根本忙不过来,以后要承担起双方父母的养老,多个孩子要好不少。”
当记者询问生二胎是否承担更多的经济压力时,贺先生表示:“我倒觉得钱不是主要问题。只要你不追求名牌,不去跟人攀比,养两个孩子并非不能承受。像奶粉我们用的是美塑,98元一盒,能吃半个月,一个月也就200元。衣服老大的还没穿旧呢,传给老二正合适……”贺先生对未来没有过多的担忧,反而调侃道:“过几十年后谁知道什么情况呢,就像改革开放前我们能想到普通人会买汽车?日子慢慢过就是了。”
同样是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的吴女士即将喜添龙宝。既是独生子女,又是一位女儿的妈妈,这位母亲谈起生二胎话题感受更多。
“为什么要生?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实实在在体验过孤单,从小就缺失了手足之情。我妈妈就说过,你们这代人成长的烦恼不少就缘于你们是独生子女。我自己体会也比较深。比如说为他人着想这点,小的时候是难以理解的,等上了大学住进集体宿舍,才开始学了一些,等到上班又进了一步。真正的变化其实还是在做了母亲之后,服务意识一下就强了。当然,有些人总强调,条件好才能生二胎。可什么是条件好?而现在的人,尤其是孩子,往往条件越好,幸福指数越低。所以我认为,不少独生子女选择生二胎,是因为当物质水平达到一定标准后,对精神的要求提高了。我和我先生就非常强调,如果我们有两个孩子,那么孩子群体与我们夫妻之间正好达到力量平衡的状态,孩子跟孩子可以先交流,大人跟大人之间可以先沟通,然后是孩子与大人之间的互动,很自然地,民主、平等就体现出来了。”
采访中发现,有些父母谈到当初生二胎时思考并不十分完整,往往是受到生活中某一元素的刺激才下了决心。
老家湖南、在常工作的李女士感慨道:“我选择生二胎,就是因为老公是东北人,每到过年回老家,总是纠结于去东北还是回湖南。有两年我们俩互不相让,干脆就哪个家也不回,呆在常州算了。当时就想自己以后要生两个孩子,免得孩子长大再受这份罪。”
市民黄女士则谈道:“我先生单位有一对夫妻,生了儿子原本开开心心,可后来孩子得了不治之症,一个幸福的家庭彻底崩溃,所以我先生属于那种非常坚定要生二胎的那种。可能需要一种安全感吧。”
生二胎:要有一颗陪伴孩子成长的心
无须讳言,不少选择生二胎的独生子女父母都有上一辈撑腰,有的甚至表态:你们只管生,我们负责带。
符合政策却放弃生二胎指标的夏女士就不无羡慕地表示,孩子的成长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如果没有老人帮助,带两个孩子自己的精力根本够不上。“我要是有老人帮忙,那也可以生啊。”
然而,选择生二胎的父母中却有不少人表示了这样一个观点:孩子最好是自己带。那种把孩子24小时包括周末都交给老人的做法并不可取。
“年轻人工作忙是可以理解的,白天上班总需要人带孩子,无论请父母还是请家政服务都无可厚非。但有的父母又想要孩子、又不想耽误自己的休息娱乐,把孩子当成一个高档玩具寄放在自己的父母一辈那儿,孩子与自己的情感就不可能真正深厚,孩子的想法自己往往也并不清楚。而且老人带第三代通常会存在一些问题。就拿喂饭来说,我们讲究定时、定量、培养好习惯,要独立完成。而爷爷奶奶根本不管这些,孩子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随便玩,反正爷爷奶奶有的是时间,一切顺着孩子的意愿。就是我们想管,只要爷爷奶奶在场,孩子也胆大不听话。所以,如果没有一颗陪伴孩子成长的心,生二胎又是为何呢?”这是一位姓王的母亲的观点。
“我选择生二胎并没有老人带,自己带肯定辛苦。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觉得一个孩子承载了太多父母的期望,从幼儿园开始,大人们就被一只无形的手引导着,搞得孩子比大人还辛苦。其实一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读书搞研究的料,不是父母想培养就能培养的,孩子有天性在里面,不同的孩子聪明的地方不一样。平时常听单位同事间交流孩子的成长,不少人都很感慨攒下了经验,可孩子不可能倒回重来。既然这样,我们选择在女儿4岁时添一个妹妹或弟弟。说句实在话,即便一个孩子以社会流行的眼光来培养,另一个孩子也可以得到某种解放。”在私营企业工作的张先生正积极筹划着造人计划。
“我怀二胎时,有人很奇怪地问我,你家女儿同意你再生一个啊?说他们单位有两对本打算生的,可家里的孩子都明确反对,大人想想也就算了。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能做大人的主?我觉得父母的教育肯定出了问题,过于溺爱,让孩子形成了父爱、母爱只能自己独享的思维。生二胎父母图的就是让儿女有更好的性格品质,但是如果当爹妈的带孩子的方法出了问题,即便生了二胎,孩子也不可能变得更有爱心。这方面,我和我先生特别关注。我们也跟女儿谈过要给她添一个小妹妹或是小弟弟,描绘了她带着弟弟或妹妹一起长大的前景。比如告诉她,你可以多背一些诗词,不仅自己以后读书用得着,还可以教弟弟或妹妹,当一个小老师,弟弟妹妹会更听你的话。结果,我女儿现在背诗词的积极性大增。我想,这就是父母引导的作用吧。”吴女士强调说。
采访中不难发现,即便是生二胎的积极倡导者,也并非无视经济、职场等压力。“朋友圈子里,有些人不是不想生,而是生第一胎都不容易,像外资企业里好不容易到了一定平台,怀孕往往就意味着放弃升职空间。还有一位想生二胎的爸爸,因为第一胎已经是儿子,怕再生又是儿子,负担太重,想想就算了。而另一位同样情况的父亲,打定主意要生二胎,也想生个女儿当暧心小棉袄,毕竟有50%的概率。导致两者决定不一样的根本因素,就是后者比前者经济条件要好很多。”张先生做了补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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